~林峰静立旁观,看着少年专注地打磨铜丝镶嵌处最后的毛刺。待少年完工,他接过那只莲花纹银杯,举在阳光下细细端赏。
银杯通体素雅,若非那一圈青铜丝镶嵌的菱形纹饰,倒显得过于富贵逼人。正是这古朴的纹样,让银杯平添几分雅致韵味。
少年见他欣赏自己的作品,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分明是初次在人前展示手艺的紧张与期待。
“这杯子我要了。”林峰温言道,“不过有个不情之请,你该在杯底刻上自己的名号。假以时日,这印记必能让杯子的价值倍增。”
“我叫格楞...”少年局促地在裤腿上蹭着手,“可我还没有资格在银器上留名...”
“无妨。”林峰将杯子递还,“你只需刻个独门标记就好。”
少年眼中顿时焕发光彩。他接过银杯,娴熟地用铜丝在杯底镶嵌出一只鼻子特别大的獒犬图案。
“这是我的标记,‘獒鼻格楞’!”少年骄傲地宣布,“日后若是铜丝脱落,或是杯子变形,尽管拿来,我免费修补!”
林峰忍俊不禁,在那孩子略显硕大的鼻尖上轻轻一弹。付完银钱,他握着这只别致的银杯继续漫步。
邈川城确实小得可怜。林峰暗自估算,一架八牛弩恐怕真能从城北直射到城南。
从少年打银的摊位到城中最高大的官署,不过一百一十七步,这个距离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战士从起跑到全力投掷标枪的最佳距离,在这个位置上,标枪的杀伤力能达到极致。
林峰在遂川城内转悠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将这座边陲小城逛了个遍。期间还顺手做了两笔小买卖。
日头渐至中天,见岸尾始终没有召见的意思,他只得悻悻然出城返回商队。
而此时,岸尾的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这位以仁慈著称的首领正满面春风地接见周蠡。但周蠡心知肚明,在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具之下,隐藏着怎样一颗冷酷无情的心。
岸尾仔细翻阅着林峰的账簿,突然手指重重地点在“三十三匹战马”那一栏上:“这些马为何不在纳税之列?我记得青塘严禁商贾贩马。”
周蠡从容拱手:“回禀大王,这些马匹并非买卖所得,皆是青塘牧民赠予商队的礼物。”
“他何德何能?”岸尾眼中寒光一闪,“乾人商贾最善钻营,莫不是利用我青塘律法疏漏之处,欺骗淳朴牧民?若真如此,就算他是大乾官员,本王也定斩不饶!”
周蠡不卑不亢:“司税所官员全程随行监督,据臣所见,商队确实规规矩矩做生意,并无不法之举。”
岸尾猛地起身,厉声质问:“你当真确定?战马是青塘的命脉,岂会轻易赠予外人?”
面对这番威吓,周蠡镇定自若:“这些马匹皆是林峰行医救人所获。大王明鉴,青塘人赠马,向来只赠恩重如山之人。此事,不宜轻慢。”
岸尾将信将疑地看向身旁的卢乎。卢乎连忙证实:“父王,确有此事。三十三匹战马皆为牧民所赠,其中三匹还是儿臣亲眼所见。青杰知晓得更多。”
“林峰还托青杰带话。”卢乎继续道,“说若父王不愿战马外流,他愿在遂川就地交换货物,绝不让父王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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