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五块五毛小说网>女生耽美>佣兵的复仇> 第二百四十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二百四十章(1 / 2)

常德,在洞庭湖西岸,是沅江流域的木材集散地,当地这一行业,全操在排教手中。

某日黄昏,在江边工人居宿的房子前面,有一个少年蹲在木材上,出神地望着苍茫的烟水。他衣衫破烂,年约十五岁,身材却与成年人无二。

“那要命的三掌,看来是给我自疗好了,这两年的小喽啰生涯,当得我好不是味儿。”

身后的屋中,又传来一声尖叫,女人的尖叫。

李子衿只皱着眉头,却不想跑去多管闲事。两年前,他能在老王手下走过一招,现在虽说内功火候更为精纯,但只要对手轻功造诣不坏,他还是难逃一个输局。生活,最现实的教训是,不能管的事,就别管。这两年来他变得更加喜怒不形于色,上次得意忘形,差点把命丢了。

“李兄弟,你想什么?”

吴有德走来,在他身旁蹲下。这人地位稍高,又有妻室,不跟大伙住在一起,对李子衿是顶不错的。

“吴大哥。”李子衿向后努了努嘴。

“唉,他们都不是好东西,没事做就呼么喝六,死灌黄汤。”

“我不是管他们这些。”

吴有德无话可说,心知李兄弟是指哪门子事,但自己也无能为力呀。他忽然面露喜色,想道:“这小兄弟对江湖非常着迷,老爱问武林规矩,送他这劳什子最好不过。”就从衣袋中掏出来,说道:“喏,喏,你瞧这是什么东西?”

李子衿接过来,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铜牌。色黑如墨,上面浮雕着“元江神符,得令者王”弱闺秀,闺房之中,与夫君大概有永不分离之约,是以谢洛衣才不入江湖。

李子衿在这月中,为了不使人生疑,根本不采取行动。家人们对这高个子都颇有好感,因为他逢老叫叔,遇少称兄,有些年青的婢女,暗暗倾心他,无事也到厨房来。

这日,有一个老花匠病倒了,要他代一天,他才第一次有机会到内宅去。

那花园是四方形,围在凤楼龙阁之中。园中央是一池莲花,团团的莲叶将水面盖住,叶子亭亭出水,若楚宫的舞衣,中间点缀着零星的白花,正是宫女的玉脸。池旁有一朱漆水榭,亭外是一假山,山上怒放着玫瑰,满山全是这花卉,颜色不同,红、黄、白,甚是醒目。李子衿出生以来,何曾见过这景致,不觉呆了。

“这位兄弟,怎不打扫?”极细极柔的声音,他忘了分辨是舒泰还是厌恶,反正是异样的感觉,把他吓了一跳,竟以为是变起突然,左手真气自然贯入,差点回身发掌,定神一看,却是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姑娘。

“这位……”他脸红了,他本来想说,“这位姊姊,我这就去扫。”但他没想过女人会这样细声细气说话,过去两年,他倒听惯了女子的狂号尖叫。

于是他略微不好意思地露齿而笑,那倒不全为掩饰自己口齿不灵,而是自笑怎会变得如此胆小,一开声就想出掌。

他低头打扫起来,心想:“一位使女。但怎的跟常来厨房缠人的那几位不同?也许是夫人小姐的贴身使女吧,偷闲出来玩的?”

那使女见他专心做事,也不扰他,自坐在亭子里,眼里有笑意,脸上却尽量不笑,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记起什么有趣的事儿。她的颜脸,像是用玫瑰花粉做成的,吹弹得破,鼻子又尖又挺。上身是墨绿色无袖绫袄,露出浅绿色的薄衫长袖来,裤子也是浅绿色的,鞋子却是墨绿色的花鞋。

那装束不算不好,但李子衿知道这只是使女的服装。他看过沈、邢两位少爷平日的装束,因此相信若是小姐的话,断不会只作此种打扮,只是他实在不相信使女会有那种风范。

他扫完小土山的背面回来,那使女已然走了,却走得一点声响也没有,虽则他一直留心着这边的动静。

“那么,连贴身丫环也练武,那两位徒儿少爷怎会不练呢?是了,曾听人说邢亦飞的父亲是朝廷命官,在京供职,若是光为享福,大可不必赖在师父家呀,那么一定是偷偷地在晚上练了,但会是在什么地方呢?”

那天夜里,李子衿,悄悄潜入内宅。

谢家人丁原不旺,等闲家人婢女无事又不准到内院,再加是深夜,他很容易地发现了练武的小厅子。

那场子在田字房的西北格,隔着一排横楼,跟他白天打扫的花园相对。宽广各十二丈,四面皆是高楼,故虽周围明晃晃地点看数十把丈来高的火把,也不虑外面看到。整地上□以三尺见方的大理石,黑白相间。天雨时可由四面高楼的屋檐,张出大篷帐,由此也可见谢家的财力了。

谢洛衣身穿员外燕居时的衣服,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有茶几。两侧各有两个家将,两个他不认得,一个是管家之一老态龙钟的谢振东,只他有小椅子坐,再一是个大胖子,竟是每日与他一起作息的厨师谢通!

最使他惊奇不已的是,白天那个使女竟然是谢洛衣的掌上明珠谢如玲!

她穿起劲装,也许因年纪尚小,婀娜而不丰满,说话他在楼上听不清,满脸笑吟吟的,但并不真的笑出,李子衿实在不懂她白天怎会作使女打扮,连说话口气也是。

那天夜里,因他来得略迟,又加是“围字诀”八招的最后一天,他听不懂,但次夜起,就复习“粘字诀”了。

李子衿第九次跑来“偷剑”。

他伏身在二楼栏杆旁的地板,侧耳倾听,谢洛衣把一字剑旧剑中第四十八招到五十六招的粘字诀讲解得透彻极了。

天下会“粘字诀”的原不只谢家,但要以谢家的最称有效。这粘字诀原是用来对付敌手的奇招怪式,将其武器制住,使其无法出手。但对方也可趁此施展内劲相拚,故非高手不敢用。在这里,就可看出一字剑的佳妙了,因它手脚一动一闪,皆恰到好处,又多了一些看似不必要的小动作,但妙就在这些小动作,一字剑藉此抵消对方内劲。故学时一板一眼都得小心,务必要做到与古法所教身段,惟妙惟肖,方算学会。

这几天李子衿日夜皆浸淫在那八招二十四式中。他虽不能蒙谢洛衣亲自指点,但因讲得又清楚,沈、邢练习时,动作又极慢,他已将粘字诀的身段,剑法记得滚瓜烂熟了,希望凭此把敌人任何招式一笔勾销,化为斗持内力,这在李子衿看来,是大大的便宜。

谢洛衣讲解完毕后,自坐在太师椅上,对三人说:“今夜不要个别练习了,你们玩玩‘双击单防’吧。”

沈思纯、邢亦飞、谢如玲依次上场,先向谢洛衣行一剑礼,算是谢师,就站成一个三角形,彼此也行礼。

沈、邢两人仍是黑色夜行衣,谢如玲则装束夜夜不同,今夜是白色劲装,胸前缀一珠花,仍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态,李子衿想不通她怎与老是这种表情?

三人在火把烛照的场上,穿梭如织,奔闪如电,刹时间满场尽是人影,像是不止三人!三把宝剑,金光辉耀,每把都向其他两把招呼,剑路互异,变化无穷。

李子衿缩在楼头一角细看,只觉两黑一白,化身而为明珠,滚动在宝盒之中,他知道剑路不同,是因为一字剑每八招为一组,共分十二组外加四绝招,每组能任意承接的缘故。

忽然三剑合击,冒出剑花,谢如玲借劲一弹,拔高三丈多,沈、邢两人知道紧接这“化鹤归去”之后,就是师妹最喜欢的“天女散花”,有得苦头吃,忙打点精神,准备应付。

谢如玲飘飞空中,快乐非凡,忽然瞥见栏杆纹面有一对眼睛。花容失色地惊叫:“什么人?”

沈思纯拔飞一丈,邢亦飞自后跟上,踏在师兄伸出的剑身,借力冲上楼来,俊目四扫,如老鹰搜找猎物。

李子衿看见人影飞耸上来,起先愣住了,还想赖着不动,直至看见邢亦飞见猎心喜的神色,才醒过来,只好硬摘下一段木栏杆,此时谢如玲也已上楼了。

邢亦飞潇洒地越过栏杆,落在走廊中,先弹弹剑,才扑过来,面有笑意,一出手就是“问鼎中原”,直刺向李子衿左胸。

李子衿施出粘字诀“泾渭合流”,木栏杆硬生生将剑缠住,“咔”的一声,剑身入木,却削不断。

邢亦飞咦了一声,内力涌出,气贯剑端,李子衿手里的栏杆飞出一半,力无消处,差点滑倒,但邢亦飞踉跄地震退了三步,才拿住桩。

谢如玲清脆的“嘿”一声,算是招呼,宝剑勾起银虹,在胸前舞如剑花,李子衿又要使出“泾渭合流”。小妮子不上当,收剑环走,剑花向李子衿身侧逼近,但这招“小桥流水”还没使满,眼睛即睁得又黑又大,惊叫:“是你!”

原来李子衿闪她这一剑,身倚背后的栏杆,月光落在他面上,宽额高鼻,明暗分明,谢如玲认出他正是那天花园里的园丁!

李子衿趁这一时的冷档,向走廊另一端跑去。

邢亦飞怒叱一声,飞纵追击,却给谢如玲横身倚栏挡住,也不知师妹要向师父说什么,只好硬将去势刹住。

走廊的这头,由沈思纯把关,他宝剑一扫,“雪”的划出一条银河,横切过李子衿胸前一寸,端的厉害。

李子衿来不及使出什么招式,胡乱将木栏一挡,稳住身形,蓦然看见沈思纯人矮了下去,同时下盘生寒,敢情人家变招攻到,忙沉下木栏,由下撩起,这是“风动草偃”的变式。

“喀”的一声,沈思纯见长剑削不断木栏,猛然惊觉!“难道这贼人兵刃上真气密布?”心想着手也不闲,骈指点向李子衿的鸠尾穴。

李子衿凝气于臂,左手打出杀手锏劈空掌,一道劲风,猛冲出去,雄浑无俦,若中要害,九成呜呼。

沈思纯忽觉强风袭身,他是谢洛衣开山弟子,武功已达名家境界,自然知道厉害,斜身让过那股掌力,右手长剑仍自缠住木栏,左指原式不变,直逼鸠尾穴!

李子衿见对方身形已变,招式未换,心中一阵慌乱,他吃老王的亏,记忆犹新,看见对方伸出指头,忙胡乱急躲――沈思纯化指为掌,拍出一掌。

栏杆折断,李子衿跌下楼去。

自始至终,谢洛衣负手伫立中场,仰首观看,并示意四个家将不必上去。

走廊虽甚漆黑,但对他那等身手的人,自然不算什么,谢洛衣看到敌人是个生手,三度施展近日正在复习的粘字诀,不禁诧异自道:

“十五年来,无人上谢家生事,这次是谁?照理不该派生手来偷剑呀。”

李子衿并没给点中穴道,只是左胸中了一掌,喉头发甜,但神志仍清。他在半空中,看厨师谢通正奔了过来,就在身下七、八尺处,乃朝谢通头上作势要发掌。谢通果然中计,双掌上翻,全力拍出一掌迎敌。那知李子衿待他接掌后,掌力方始吐出,身形借着反弹的劲道,斜势上升,飞向屋角。

邢亦飞立在楼头,补上一掌,把他拍了下来。

谢如玲看见那园丁被大师兄打下楼去,惊得要叫起来,现在再看他又被二师兄补上一掌,她真的惊叫起来。人也跳下楼去,在空中,她看见园丁落地时,被管家伯伯提住后领一抖,然后摔向场角,跌得结结实实。

谢通像猪般地叫了起来,“谢京!”他方才接了李子衿一掌,人扑通坐了下去,屁股下大理石都裂了,两臂麻木,现在他看清这个满脸血渍的人了。

“谢京?我们家里的人?”谢洛衣问谢振东道:

老管家说是一月半前,自行卖身的新人,在厨房里做事。

李子衿颤巍巍地挣扎站起来。他发掌借力时,本就涌出一口血来,上面补来的那一掌,和摔在地上,使他血吐得满脸满衫,像是把所有可能吐出的血,都吐光了,人则反而有点清醒。

二楼上。有一使女手中拿着蜡烛,自暗影中走出,说:“夫人要我来问怎么回事啦?”

谢洛衣如接纶音,一飞纵自栏杆破落处上楼,闪过暗角,不见了。

老管家谢振东想到自己责任最大,那天竟给这厮蒙过,一出手就要打巴掌。

李子衿并不避,口齿有点含糊地说:“偷招学拳,江湖常事,自有规矩。”嘴角沁出些血来。

谢振东真不好打下去了。但李子衿还是挨了一下,又是一口血。是邢亦飞出手的,在师父面前,被震退了三步,实在太不光彩。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谢如玲气急败坏地说。

谢洛衣又自楼上飘了下来,刚好端端正正地坐在太师椅上。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五块五毛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