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她!";段怡安用银剪剪断梁以涵的发髻,青丝落地即化作黑蛇。刘厢趁机将翡翠粉末撒入女尸口中,尸身突然剧烈抽搐,从七窍中钻出二十七个桃木人偶。这些人偶脖颈系着红绳,绳上铜钱大小的银锁叮当作响。
当地面开始塌陷时,段怡安扯下女尸耳坠按在阴阳簿上。残卷突然自动翻页,纸页间飞出密密麻麻的蛊虫。刘旖诺怀中的血玉镯再次发烫,镯面";旖";字化作红光,将蛊虫尽数吸入地缝。
";是往生井!";李黎指向地宫西北角。布满抓痕的古井中传来指甲刮擦声,井绳突然自行转动,拽上个浸透血水的布袋。解开三层油布后,露出个青铜铸造的婴孩棺椁——棺面阴刻的送葬图里,抬棺人皆没有五官。
段怡安银剪挑开棺盖,浓烈的尸臭中飞出七只黑蛾。蛾翼上的磷粉在空中拼出苗疆星象图,缺漏的北斗位置正是刘旖诺胎记的形状。当孩子下意识捂住胎记时,棺椁突然炸裂,迸出的翡翠碎片划破众人手腕。
血液滴入星象图缺口的瞬间,地宫墙壁轰然倒塌。众人跌进湍急的暗河,河水裹挟着森森白骨涌向未知的深渊。梁以涵的嫁衣在水中舒展,纸人化作白绫缠住礁石。当众人攀上河岸时,眼前赫然是易世坊荒废的后院。
";时空错位了。";李黎的断臂正在玉石化,";这些河水是往生契的具象,罗焕把不同时空的易世坊叠在了一起。";她指着院中那口古井——井沿的青苔上赫然印着段怡安前世的掌纹。
刘旖诺突然哭出声,孩子的手腕浮现黑色刺青:";段阿姨,井里有东西在叫我...";话音未落,井底突然伸出双白骨手,攥着半块血玉镯。镯面";旖";字正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昭安永契";的阴刻字样。
段怡安将银锁投入井中,水面顿时沸腾如滚粥。当二十七具缠红绳的骸骨浮出时,梁以涵突然跃入井中。她的嫁衣在水中燃烧,火焰映出井壁密密麻麻的契约文——正是阴阳簿缺失的";换魂契";。
井水在梁以涵入水的刹那凝结成冰。段怡安砸开冰面,发现水下竟藏着间石室。墙上用血画着历代执笔人的画像,段怡安前世的肖像正缓缓转头,眼眶中淌出的血泪在石板上汇成";棺启契毁";四字。
";在这里!";刘厢指着石案上的乌木匣。匣面阴刻着易世坊全景图,东厢房位置插着段怡安的银剪。当刘旖诺的血玉镯触到匣锁时,整个石室突然倾斜,案上烛台坠落点燃了墙上的契约文。
李黎的玉石身躯已蔓延至脖颈:";这是罗焕的绝户计,烧了契约文,所有与易世坊有关的人都会魂飞魄散!";她扯断自己的左臂掷向火海,翡翠断臂在空中爆开,冻住了蔓延的火势。
段怡安撬开乌木匣,匣中黄绸包裹着半块头骨。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七枚银针,针尾红绳系着的桃木人偶正在啃咬绸布。刘旖诺突然捂住胎记蹲下,孩子周身浮现出二十七个血色掌印——每个掌印都对应着头骨上的针孔。
";是换魂钉!";段怡安银剪绞断红绳,";罗焕把刘旖诺的命格钉在了前世因果里。";她将血玉镯按在头骨眼眶,玉面浮现的光影中,赫然是光绪年间罗焕剜心的场景——那颗心脏正跳动着刘旖诺胎记的纹路。
梁以涵的尖叫从冰层下传来。段怡安砸开冰面,发现她正被无数契约文缠住四肢,皮肤上浮现出阴阳簿的残页。当雄黄酒泼洒上去时,墨迹突然游动,在梁以涵后背拼出整部《往生契》的正文。
";原来如此...";李黎的玉石裂纹已爬上脸颊,";罗焕用梁姑娘的躯壳养契,只有焚毁她的肉身才能......";话音未落,梁以涵突然挣断契约文,嫁衣化作火凤扑向段怡安。银剪与凤喙相撞的刹那,整个石室落下血雨。
段怡安抹去脸上血水,发现雨滴竟是融化了的翡翠。刘厢趁机将乌木头骨按在石案凹槽,头骨七窍中喷出黑烟,在空中凝成罗焕的虚影。虚影手中握着的,正是与段怡安银锁配对的另一半血玉镯。
";毁契!";李黎用最后的气力撞向虚影。玉石身躯与虚影相撞迸发强光,光晕中浮现出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七的场景——段怡安的前世正将银剪刺入罗焕心口,而李昭的玉化右手按在阴阳簿上,鲜血染红了";当物李昭心尖血";的字样。
当强光消散时,乌木头骨已然粉碎。段怡安手中的银锁与血玉镯完美契合,锁芯弹出的银针刺入她眉心。剧痛中,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李昭剜心立契,正是为了将罗焕的诅咒封印在易世坊地脉。
";时辰到了。";梁以涵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她的嫁衣灰烬中升起二十七盏白灯笼,每盏灯笼都映出个执笔人的魂魄。当最后那盏灯笼飘向古井时,刘旖诺胎记的刺青突然脱落,化作血蝶栖在段怡安肩头。
辰时鸡鸣穿透地脉,易世坊的虚影在晨光中消散。段怡安睁开眼时,手中银剪已锈迹斑斑,滇池水面飘着无数桃木人偶的残骸。梁以涵安静地躺在岸边,嫁衣化作的灰烬正随风飘向城西古戏楼方向。
三日后,刘旖诺在易世坊门口捡到半块银锁。当孩子将银锁举向阳光时,锁面";昭安永契";的阳文突然流动,在青石板上映出段怡安与李昭并肩而立的身影——他们脚下的裂缝中,罗焕的水晶棺正在缓缓沉入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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