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
少年——现在或许该称他为子尘了——整了自己整粗布衣衫,决定到山下去一趟。
晨雾尚未散尽时,子尘已经收拾妥当。
他将三只肥硕的山鸡和两只野兔用藤条捆好,又仔细检查了那篓晾晒好的黄精。这些药材是他花了半个月时间,在悬崖峭壁间寻得的,每一根都饱满金黄,品相极佳。
“应该能换些银钱。”子尘轻声自语,用一块粗布盖住背篓。青霜剑被他用麻布包裹,负在身后——这是玄虚子教他的法子,寻常人看去只当是根扁担。
山路崎岖,子尘却走得轻快。
这些日子修炼“凌虚三绝”,不仅剑法精进,连脚力也越发轻盈。
路过一处溪流时,他停下掬水洗脸,水中倒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剑眉星目间已褪去稚气,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坚毅。他这才惊觉,山中这些时月,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
日上三竿时,子尘终于望见了山脚下的青柳镇。
到了大道上,挑着担子的货郎、骑着毛驴的商贩、背着行囊的旅人络绎不绝。
青柳镇。
镇子比想象中热闹,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茶幡酒旗在微风中轻摆。还未进镇,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新鲜出炉的炊饼——”
“江南来的绸缎——”
“磨剪子嘞,戗菜刀——”
奇怪,这些话语,子尘竟然都听得懂。
子尘紧了紧背篓,随着人流走进集镇。
子尘随人流一径来到集市,几个顽童见他背着山货,呼啦一下围上来。
“小哥这山鸡卖不卖?我娘正坐月子哩!”
“野兔怎么卖?我爹是醉仙楼的厨子!”
子尘被吵得耳根发烫,正不知如何应对,一个精瘦老汉挤进人堆:“去去去!别耽误老汉做生意!”转头堆起笑脸,“这位小哥面生,头回来镇上吧?老汉赵五,专收山货的。”
见子尘迟疑,赵五拍着胸脯道:“放心!镇东头';赵记山货';开了二十年,童叟无欺!”说着掀开背篓一角,眼睛顿时亮了:“哟!这黄精成色少见,怕不是悬崖上采的?”
跟着赵五穿过三条街巷,来到一间挂着“赵记”招牌的铺子。
柜台后坐着个打算盘的妇人,见人来立刻端出茶水。
掌柜赵五仔细验过货物,捋着胡须道:“山鸡三十文一只,野兔四十文,这黄精......”他拈起一根对着光看,“按市价该是两百文一斤,不过小哥这些品相好,老汉加二十文!”
子尘心中默算——三只山鸡九十文,两只野兔八十文,五斤黄精一千一百文,统共能得一千两百七十文。他记得玄虚子说过,一石米约值八百文,这些钱足够买不少东西了。
“成。”子尘点头,却又补了句,“能否给些铜钱,剩下的兑成碎银?”沉甸甸的铜钱背回去实在不便。
掌柜赵五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哥是个明白人!”转头喊道,“婆娘,取戥子来!”
揣着新得的银钱,子尘开始在镇上采买。最先要补充的是盐——小院里那罐粗盐已经见底。他在一家挂着“顺兴盐号”招牌的铺子前驻足,铺内飘出的咸香中竟混着淡淡药香。
“小郎君要买盐?”掌柜的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青盐二十文一斤,药盐四十文。”
子尘好奇:“药盐?”
掌柜的取来个小陶罐,掀开布封,里面是淡绿色的盐粒。
“加了苍术、陈皮,能防潮防蛀,煮药膳最是相宜。”见子尘犹豫,又压低声音道,“看郎君带着药香,想必懂行——这盐埋药材地窖三年才成,别处可买不着。”
子尘捻起几粒尝了尝,果然咸中带甘,遂要了两斤。
离开盐铺,子尘在布庄扯了五尺靛蓝粗布。
过铁匠铺时,又花两百文买了把锄头,有这个种植什么就方便些。最让他惊喜的是在杂货铺发现个黄铜水壶,虽然有些凹痕,但胜在厚实,老板要价三百文,最终两百八十文成交。
正午时分,子尘坐在街边面摊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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