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对婚姻的憧憬与向往,因他的一句话,在尚未开始前便已泯灭。
他更不晓得,当家主母能有多少手段整治夫君的“真爱”。
李氏深受羞辱,却到底端着世家大族的架子,并未与他撕闹,而是问道,“那女子……你的心上人,是谁?”
“栖月,姜栖月。”
永生永世,李氏都不会再忘记这个名字。
可是后来,她没有嫁进显国公府。陆二郎去了西陲,而姜氏,却做了世子夫人,备受世子宠爱。
这是李氏在姜栖月这里,受到的第二份羞辱。
她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叫兄弟二人都为她所倾倒。
姜氏甚至连作诗都不会。
等她看到姜氏离席,鬼使神差的,她也跟了上来。
“二郎君当年找过我,”李氏看向水中落花,“求我给你一片容身之所,求我答应你进府做妾。”
哪怕陆远舟态度再强硬,都不过是虚张声势。他若真有魄力,大可不必与她家议亲,自娶了姜氏了事。
而不是贸贸然跑到女方家中,宣誓自己的真爱。
说到底,还是软弱。
李氏说完,痛快看向姜栖月。她承认她的恶意,因为陆远舟,因为当年的亲事,甚至是因为陆恂。
但出乎意料的,姜栖月面上并未浮现出类似羞愧,窘迫等种种表情,她只是静静回视自己,声音清甜柔和:
“所以呢?”
她问,“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与你道歉?那时——”
“你们并未定亲。”
春光洒在湖面上,像是铺了一层跃动的碎金,栖月站在那里,光晕染在她微微下垂的睫毛之上,睫尖恍若沾了一层细细金粉,便是春光也独独爱她。
栖月也是后来才知陆远舟与陇西李氏正在议亲,倘若他们一开始便已定亲,无论如何,栖月都不会招惹陆远舟。
她不是什么贤淑贞静的女子,有欲望想法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但她从未想过与人做妾。
栖月自己是庶女,尝够了苦楚,她不想将来孩儿与她一样,需要仰人鼻息讨生活。
李氏没料到她会这般诘问自己,愣了一愣,才继续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
不是的。
她话中全是高高在上的俯视。
看吧,世子夫人又怎么样,当年还不是差一点成了给我端茶倒水的奴婢!
栖月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衣袖下手都在发颤。
陆远舟跑去找李氏,让她做妾,那时候的姜栖月,她知不知道?
伤不伤心?
她不是非陆远舟不嫁。
她是位卑,是身不由己,是想要抓住浮木的快要淹死的人,可与陆远舟做妾,和被父亲嫡母安排与人做妾,又有多大区别?
因为陆远舟年轻?爱她吗?
妾通买卖,仍旧是被人随意支配的玩意儿。
她想过很多种跟陆远舟分开的可能,无论哪一种,她觉得自己都能很好接受。因为家族反对,不论是她或是他,坚持不下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人可以不认输,但不能认不清形势。
三年时间,就像是一条流淌的河,带走一些情绪,留下一点感悟。
只是如今她蓦地跨过时间的长河,过去的冰山一角,骤然以这种方式呈现在她面前,栖月很懵,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先走了。”
栖月体面告辞,面上平静镇定,心里头却一片茫然。直到广平候世子夫人找到她,笑着说,“世子来了,正找你呢。”
陆恂来了?
栖月忽然就生出一种迫切的心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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