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晚随着他的指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陈晓玉牵着承慎逛街。
中秋团圆的日子,或许是想到了惠王,承慎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咱们走吧。”陈映晚并不打算上前打招呼。
从重生那一天起,她就决定与两人形同陌路了。
陈晓玉一个劲儿地哄承慎,又挨个指着路边的花灯问他想要哪样的。
承慎闭口不语,忽然目光瞥到一处,脚步也随之停下。
是他们。
承慎最近的头疼没那么严重了,他以为不会再犯了。
可眼下看到陈映晚,他的头疼再次袭来,与之相伴的是忽而清晰的记忆。
——那段他未曾经历的记忆里,陈映晚在这年中秋抱着他来到镇上赏花灯。
那时的承慎还有些小孩子心性,看中了一盏琉璃花灯。可彼时陈映晚才给他买过药,囊中羞涩,只能看却买不起。
两人站在那盏灯下,看了很久很久。
“明年……等明年娘亲挣了银子,一定给承慎买。”
他似乎隐约听见陈映晚充满愧疚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而第二年陈映晚也果然给他买了,那是陈映晚没日没夜做了三个月绣活攒的银子,在那年中秋灯会换来了那盏精巧好看的琉璃花灯。
承慎很高兴,但他从不将情绪宣之于口,只是安静地将花灯挂在床边,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
直到十几年后,那盏灯还挂在他的床头,纸糊的部分颜色已经黯淡风化,轻轻一碰就能碎掉,手持的部分也已经掉漆褪色,可他仍旧爱不释手。
可却不知为何,十几年后的一日他亲手擦拭灯上灰尘时听到了一个消息,竟失手打碎了那盏灯。
他慌忙跪下去赤手捡碎片,只留下满手血痕。
到底是什么消息,会让他那样惊慌失措?
承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慎哥儿……慎哥儿?”
陈晓玉看着脸色惨白的承慎,心提到了嗓子眼。
承慎的头疼渐渐减退,缓过神来,木着声音回答:“我没事。”
陈晓玉缓缓舒了一口气,又皱眉道:“总这样可怎么办?要不我去求求老夫人、找一找神医……”
“不需要。”
承慎打断了她的话。
这头痛折磨得他很痛苦,可他却不想治病,他总觉得那些记忆是很重要的,他一定要想起来的。
在今日以前,他以为那些记忆会是他的未来。
但在今天,那两段无比清晰的记忆浮现在眼前,他才意识到那些或许是他的曾经、他的上辈子。
他还记得爹爹抱着他去生母牌位前时,曾说过“前世今生”。
爹爹说,一定是上辈子欠了王妃太多,所以这辈子王妃早早地离开了他们父子。
那时承慎听得一知半解,直到今时今日,他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生母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如今他脑海中尽是养母陈映晚的画面,在模糊不清的那十几年里,他似乎早就把陈映晚当做自己真正的娘亲了。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他心里会涌起那般强烈的不安?
或许……正像爹爹说的那样,是他上辈子做了很多对不起娘亲的事,才让娘亲不要他的。
可他又能怎么弥补呢?
他望着两人逐渐远去,才慢慢迈动步子。
一个时辰后,他在拥挤的街道中找到了上辈子那盏灯。
他伸手指向那盏灯,眸子又黑又亮,语气坚定:“我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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