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返程回到穷桑,集市温暖的灯火让他忍不住流连,可在人群中他好似更孤寂了些,不知不觉竟走到临江的花楼,温柔与华丽好似瞬间能抚平人心头的悲伤,他缓步走进,有人正在弹琴,轻柔舒适让他顿觉舒心,要了许多酒,静静坐在大厅听着曲子。
直至月满西天,他身边已放了许多酒壶,海棠色的轻纱从他眼前掠过,女子跪在他面前,“公子,不能再喝了,这样下去要醉的,花楼除了酒可还有温柔乡,公子莫要辜负这大好夜色”,薄奚怀闻抬起头,这位女子他认得,“公子这么瞧着奴家,可叫我误以为你倾慕于我”,薄奚怀闻沉默着,女子扶起他,带着他离开大厅。
他坐在桌前,穆思湲替他斟酒,“我以为穆家的人都死了,没想到你竟还活着”,薄奚怀闻没有饮,穆思湲苦笑着将酒杯送到自己唇边,“我倒是希望当初就死了,干干净净又何至沦落于此,想当初我对公子示爱,如今这副残躯当真愧见公子”,她饮完酒的唇如同落雨的花,当初那个弱小胆怯的姑娘,如今是这般的风情万种,“活着总是好的,不管怎么说总还能做许多事情,若死了那可真就如同尘埃”,薄奚怀闻淡淡说着,酒意让他的思绪不是很清晰。
穆思湲温柔笑了笑,“公子说的是,不过我瞧公子有些愁闷,不知阿湲可否能成为你的倾听者?”她重新斟杯酒,放到他唇边,薄奚怀闻这次没有拒绝将酒饮尽,他眼神中有迷离的嘲讽,“联姻来的婚姻哪有什么忠诚与爱,她杀了我的孩子”。
穆思湲鼓起勇气,伸手将他抱在怀中,“兰奚姐姐的脾气是刚硬了些,但我相信公子往后还会有孩子的”,薄奚怀闻眼神迷离的看向她,伸手揽住她的腰,“当真吗?”穆思湲点点头,“公子从前就是玉树临风之姿,是穷桑贵女们梦寐以求之人,往后当然也是,就像阿湲当初爱慕你,现在仍是”,穆思湲温柔的贴近他说着,薄奚怀闻有些贪恋这个怀抱,“可若我不是薄奚怀闻呢?你还会爱慕我吗?”穆思湲捧起他的脸,“就算公子不是薄奚怀闻,我依旧爱慕公子”,她自是以为他说的是薄奚氏的身份,哪能想到他说的是人。
“当初娶的人还不如是你”,他喃喃自语,穆思湲眼中有惊喜,“现在也不晚,公子这样的身份有妻妾很是正常,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我愿意服侍公子”,她就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般,开始轻柔的吻着他的脸颊,薄奚怀闻清醒了些,可他没有推开她,反而紧紧将她抱住,反正也无人爱他,不如及时行乐。
他抱着她走向床榻,红纱帐下,呼吸开始交织,温热的气息在肌肤上蔓延,如同青楼中许多房中那样的爱欲交织,穆思湲的手指流连过他溢满汗水的肌肤,好似曾经什么难以达成的心愿得到满足,燕兰奚你的男人照样会为我沉沦。
直到次日清晨,薄奚怀闻睡了许久,在这里他反倒睡得更安稳些,他睁开眼,女子如猫般缩在自己怀中,他又想起自己初次成为薄奚怀闻,那个朝他笑得乖巧的笑脸,手指抚上她的脸庞,穆思湲立即睁开眼睛,还有惊恐未曾散去,“公子,对不起,我从未留人过夜,因此有些不习惯”,薄奚怀闻轻叹着气,若非高阳子钦反叛,她也不会沦落至此,“往后你不用接客了,我会将你先安置在府外”。
穆思湲惊喜的看向他,“真的吗?可是兰奚姐姐会不会不开心,她从前就不大喜欢我”,薄奚怀闻神色有些难看,“不用管她,但是你的身份或许会被有心之人做文章,我会想办法替你换个身份”,穆思湲激动的落泪,“若非父亲不听劝,定得为姜氏献身,阿湲又怎会沦落到这里,幸亏遇到公子方才脱困”,薄奚怀闻敏锐捕捉到她话语中姜氏,“难道不是因为同三王子反叛?”穆思湲捂住嘴,神色有些纠结,随即又释然,“现在事情已尘埃落定,我便告诉公子,穆家效忠的从来都是姜氏,与三王子反叛也是爹爹想将事情做真些,却没想到落了个灭族的下场”。
“姜随?”薄奚怀闻危险的眯起眼睛,原来他才是一切的操控者,那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以为自己身在寒潭,却不想底下是更深的漩涡。
燕兰奚想只要他来与她承认错误,她便原谅他,就当他是薄奚怀闻也好,可她等了一夜都未曾等他的身影,小腹如刀剜的疼,她蜷缩在床榻上,脑海中是薄奚怀闻回来时略带温情的眼神,他是有期待的吧?此刻,她有些憎恶自己的冲动。
快至午时时,侍女小心敲着她的门,“夫人,您醒了没?”燕兰奚听出这是自己的陪嫁丫鬟,“进来吧”,她有些虚弱的说着,“要不要让府医过来瞧瞧”,侍女担心的说着,燕兰奚摇摇头,指着柜子的抽屉,“不妨事,你将药拿来与我吃便好”。
她忍着痛服下药,焦急的问侍女,“家主呢?还没回来么?”侍女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有什么事?”她嘴唇瞧着还是没有多少血色,侍女低下头,“家主昨夜先是离开穷桑,很快便又回来,之后…他去了花楼,找的那个女子还是…”,侍女支支吾吾,燕兰奚将水杯摔到地上,“到底是谁?”侍女扑通跪下,“是小姐的死对头,穆思湲,家主还将她赎出花楼”。
“好好好,我还没跟他和离,他就找了新人,穆思湲想上位,我偏不让她如意”,燕兰奚愤恨的抓着杯子,连身体上的疼痛都忽略了。
傍晚时分,薄奚怀闻回来了,燕兰奚张罗着晚膳,“家主回来了,昨夜我好好想了想,这件事是我不对,一时昏了头,做了错事,还请家主给我机会能让我弥补过错,是我对不住你与我们的孩子”,她抓住薄奚怀闻的衣袖,神色中带着恳求,薄奚怀闻清冷的眉眼中染上疑惑,这女人怎么一天一个样,不过现在他可没功夫与她纠缠,他要给大哥写信,告诉他姜随的事情,于是将衣袖从燕兰奚手中拽出,头也不回的朝书房走去,只留她一人在原地眼神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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