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玉的吸管在椰果堆里戳出漩涡:“可这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顾渊现在可是钱家的女婿。”
林胜昌倾身向前,老式真皮沙发发出吱呀声响。
他注意到女儿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银链——那是离婚时顾渊留下的唯一物件。
“当初说好补偿的房产现金,最后变成张空头支票。后来九天集团的合作……”
林香玉的声音突然哽住,玻璃杯壁凝成的水珠顺着指尖滚落。
烟雾缭绕中,林胜昌捻熄了第三支烟。
女儿当年连夜抱着文件箱从婚房搬出来的场景突然浮现,那日暴雨倾盆,顾渊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模糊得像褪色照片。
“所以是咱们理亏?”
他摩挲着虎口的旧疤,那是二十年前为女儿凑学费跟人械斗留下的。
见女儿耳尖泛红地点头,林胜昌长叹着抓起外套:“我让赖三去探探那个豹哥的底细。”
走到玄关又回头补了句:“明晚七点,老地方的水晶虾饺给你留笼热的。”
三小时后,洗浴城顶楼的檀香里混进丝汗酸味。
赖三趿拉着鳄鱼皮鞋晃进来时,林胜昌正用绒布擦拭收藏的瑞士军刀。
“三儿,天南市地界上有个叫豹哥的,听说专接脏活?”
刀刃寒光掠过赖三鼻尖,这个曾为五百块酬金捅伤三名壮汉的亡命徒,此刻喉结明显滚动了两下。
“嘿,林爷您这题可考倒我了!天南市道上喊豹哥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您要找的到底是哪尊佛?”赖三摸着后脑勺直咧嘴。
林胜昌指节敲得桌面咚咚响:“自然是最威风那个!”
他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能把手伸进斗医大会的,怎么可能是杂鱼?
赖三叼着烟卷狠嘬两口,突然一拍大腿:
“那准是西城王豹!这厮原本跟着顾山爷混饭吃,嫌老大分账不公,三年前带着二十几个弟兄另立山头。”
他压低声线神秘兮兮道:“听说搭上了高家的线,现在场子从码头开到夜总会,道上都喊他‘豹爷’。”
“比顾山儿如何?”
“顾山爷毕竟是老江湖,但王豹仗着高家撑腰……”
赖三竖起两根手指:“这个数!”
见林胜昌皱眉,连忙补充:“论根基稍欠火候,可要论现下风头,这位豹爷的赌场日进斗金呐!”
林胜昌甩出鎏金请柬:“递个帖子,约他明晚八点鸿宾楼见。”
赖三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憋得满脸通红:“林爷,不是小的推脱,咱这点家当在人家眼里怕是连门房都瞧不上。”
他比划着小拇指尖。
“混账!”紫砂壶盖震得跳起来。
林胜昌额角青筋直蹦——在夷州谁不卖白联堂三分薄面?
强压下火气道:“报夷州白联堂的名号。”
赖三盯着烫金拜帖直咽口水。什么白联堂黑联堂的,在天南市还不如烧纸钱的白纸有用。
但看着林胜昌鹰隼似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抓起帖子。
刚转身就听见身后冷哼:“当年老子在艋舺收保护费时,这些崽子还在穿开裆裤!”
走廊里赖三对着铜墙铁壁般的电梯门直搓脸。
他这种街溜子最懂生存法则——大人物斗法,他们这些虾米轻则挨顿胖揍,重则连命都得丢!
突然想起上个月码头捞出来的麻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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