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驿馆,金三对任泽道:“昨夜经略相公虽盛情款待,却绝口不问西域情势,而只是让我们商人前来贸易。说这里百货皆有,地方安定,可大获其利。员外,你如何想?”
任泽道:“听经略相公话里的意思,对西域各国知之甚详,自然不再问我们。在商言商,看来宋廷不欲我们过问政事,只让专心于贸易。”
金三道:“地方不靖,如何专心贸易?更不用说,西域到中原做生意,多是朝贡,到京城才能获大利。胜州边远之地,做生意只怕不容易。”
任泽道:“员外,这就是你不了解现在大宋的事情了。胜州有铁路通京城,经略相公又鼓励境内经商,这里就有无数的商机,何必去京城?当年经略相公只是州官的时候,就建了唐龙镇,多少商人在那里赚了钱财!若不是商路在契丹手里,他们竭泽而渔,我也不会回到西域去。”
金三摇头:“时常听你们提起官或许对战争不懂,这些名称却抠得很细,有特别的意义。
金三和任泽向帅府递了请求去榆林县的书状,帅府派了一个士卒来,带他们过黄河。
见来的士卒不着盔甲,腰间挂了一把军刀,神情严肃,金三拱手道:“敢问太尉如何称呼?”
士卒道:“本朝太尉不是随便叫的,不是你们胡人那样口无遮拦,以后不许叫了。我叫杨三文,军中为效用,现在帅府效力。得节帅吩咐,带你们去榆林县,看看那里以后可以做生意。出了胜州之后注意言行,不得刺探军情,不得妖言惑众,若是犯了,例不轻饶!”
金三称是,小声问了任泽,决定以后叫杨三文为杨殿直。尊称官高几阶可以,高得太多,就不合适了。越是底层,越没这个规矩。富人称员外、朝奉,小吏称观察、司空,民间习以为常。这样称呼也不能说错,低阶吏员有银酒监武、借绯,他们的虚名官告上的头衔可以比拟宰执。
乘渡船过了黄河,便见到数里外一座新城池,只见军兵把守,不见百姓进出。
杨三文道:“新城刚筑,尚未允许百姓进入。另一边是:“殿直,前路不通,该当如何?节帅说是让来看命小厮推开窗,对金三道:“员外,外面就是车站了,可以过来看。”
金三和任泽急忙起身,到了窗前,一眼看出去,就见到楼下货物山积,装货卸货的人忙个不停。货物之间,像是黑色长蛇一样的道路向南伸延,一眼看不到头。这道路上停着车辆,这车甚大,而且一辆接着一辆连在一起,是自己前所未见过的。
指着下面的道路,金三问杨三文:“殿直,那就是铁路?真是用铁铺的?”
杨三文道:“那就是铁路,当然是用铁铺的,而且全用好铁。”
金三听了啧舌:“天,那又用多少铁!不是中原上国,哪里能够如此!——殿直,铁路上停的就是火车吗?长得甚是怪异,怎么不见喷火?”
杨三文听了不由大笑:“西域高昌国还有火焰山呢,难道山会喷火吗!叫火车只是因为这车是用煤烧火而行,怎么就会喷火了,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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