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氛围渐散,秋意越发浓了。
暖日下,山水如画,微微清风拂过,映着日头的湖面荡出层层潋滟波光。似有似无的桂花香飘入鼻息间,杜青宁不由琼鼻轻吸,不点而红的唇角扬起轻快愉悦的弧度。
“爹,这附近该是有桂花,待会咱们去瞧瞧,看是不是有桂花林?”她侧头看着身旁的父亲杜栩,总是笑的眉眼弯弯,清澈的眼底闪耀着细碎的光芒,似那盈盈湖色。
与杜青宁一道在湖边就地而坐的杜栩手里握着鱼竿,姿态略显随意,一袭雪青色长袍迎风微动,虽是不年轻了,但岁月似并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依旧清俊不凡,增添的不过只是沉淀下来的成熟内敛,魅力反增。
在他身上,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只有那一头长发,明明还未到不惑之年,却几近全白,令俊逸倜傥中多了一份沧桑,透着悠远的神秘。
这时鱼竿有了动静,他熟练的收竿将鱼搁在桶里,在杜青宁因看到鱼不小而更加清亮的眸光下,清冷的俊脸柔和了不少:“闻起来香味不淡,却稀疏,花开的是不远,却极少。”
已蹲在桶边看鱼的杜青宁闻言抬眉又看了他一眼,爹的话她素来都不会存疑,见他搁下鱼竿解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便笑吟吟的过去,挽着其胳膊撒娇:“爹,我也要喝。”
杜栩将酒壶递给她:“可不许喝多了。”
“嗯!”杜青宁欢喜的接过就喝了口,赞道,“真香。”
因月夕来临,身居太傅兼兵部尚书之职的杜栩休沐三日,素来宠女儿宠出名的他,这三日都用来陪女儿杜青宁游玩,今日正是最后一日。当下已是在雍都城外不远处,二人游荡回来后在此垂钓,打算待天色晚些了再回去。
杜青宁喝了口,偷瞄了杜栩一眼,见对方未看自己,便弯了弯眼眸,又咕噜了一大口。
虽知姑娘家喝酒不好,可她就是喜欢这香醇怡人的味,尤其是府中将她带大的俞姨所酿,入口醇香,回味无穷,无人可比得。
这时杜栩伸出大掌在她的后脑轻轻拍了拍,目未斜视,只仍旧看着湖面,眸色清浅难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她知他是发现了,便吐了吐舌头将酒壶递了回去。
天色不早,父女俩继续踏上了返程。
杜栩一手提着那时不时被溅出水的鱼桶,一手牵着杜青宁的小手踏着这崎岖难行的绕山路。
杜青宁感受着父亲给予的细心呵护,不由抬头看了看比她高出一大截的他,容颜俊朗,气质出众,绕是她看了多年,依旧觉得耀目,总觉得看不够。他那一头迎风微扬的银发,她也觉得好看极了。
她的爹,是最好看的,也是最特别的。
杜栩低头看了看她,细长的剑眉微挑,正欲说话,却见她的身体突然前倾。
他迅速将她拉了回来,语中略有些轻斥之意:“小心些。”对于这孩子从小不改的爱美之心,他也是无奈了。
杜青宁笑呵呵的摸了摸鼻子:“谁让爹那么好看?”
牵着她继续前行的杜栩斜睨了她一眼,有些懒得再说一遍她自己也好看之类的话。
大路上,杜栩的亲信韩在正守着马车等他们,见他们过来,便搁下手中剑跳下去接过杜栩手里的那桶鱼,撩开车帘让父女俩上去。
随着马蹄声伴随车轱辘不紧不慢的转动声,挽着杜栩胳膊的杜青宁略有些困意,她没什么形象的打了个哈欠道:“爹,我睡会。”玩了三天,也颠簸了三天,确实是累了。
杜栩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应了声:“嗯!”
到雍都时,已入夜,城门本该是关了的,因都知杜栩带了女儿出游,把守城门的守兵便留了门,远远的见到靖阳侯府的马车,城门立刻大开。
马车平稳驶入之时,突有一人从城内左侧出现,飞奔而来,眼见着即将与马车靠近之时,对方亮出一把在月光下泛出刺眼光芒的长刀朝韩在砍来。韩在能跟杜栩多年,武艺自然非凡,眨眼间他便拔出剑与对方打了起来。在场的守兵也迅速围起。
杜青宁的脑袋搭在杜栩的肩头,见熟睡的她因武器碰撞声而秀眉微蹙了起来,杜栩略有些不悦,他拿下腰间酒壶以独特迅速的手法朝那人投了过去,击中对方膝盖。
手法精准狠,那人单膝跪倒之际,锦衣卫镇抚使金蒙赶到。
金蒙令人捉住那人后,来到马车前拱手恭敬道:“金蒙捉拿逃犯来迟,惊扰到杜大人,望大人恕罪。”
杜栩看了眼还在睡的杜青宁,未多问什么,只道了声:“无碍。”武艺高强,善用长刀,该是前些日子周江的反贼,只是他素来无什么兴趣了解不是自己管辖内之事。
车帘随风微扬,借着月光金蒙隐约见到里头还有一人,便知是杜大人的宝贝独女,他识趣的未多言,让到一旁任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
都知声名显赫,受尽圣上尊敬的杜太傅至今未娶,就只有这么一个不知从哪里而来的独女。对他来说,最重大概就这么个女儿,且又极其护短,自然都不敢让这位千金不痛快。
直到马车从靖阳侯府前停下,杜栩才低头在杜青宁耳边轻唤:“阿宁?”
见她没反应,他便再喊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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